第五章 家族隐秘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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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府大宅,觥筹交错。

沈府的宴客厅里弥漫着着桂花酒的甜香,官员富商们的笑谈声撞在描金梁柱上,碎成一片虚伪的热闹。

言瑟瑟和云起一行人来时,正撞见家主沈松举杯向众人敬酒,老人花白的胡须上沾着酒液,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见惯了世俗风雨的锐利。

“沈家主好雅兴!”

言瑟瑟捧着一个黑漆木盒,说话的声音不高,带着她独有的清冷,却让满室喧哗瞬间凝固。

“你们还带干什么?”

沈松的笑脸瞬间拉了下来,声音里满室愤恨。

“当然是办案!”

言瑟瑟仍旧是平淡清冷的语调,好似完全看不见沈松的愤怒。

“诸位宾客可知,沈家的烟花为何这般独树一帜?”

说话间,她打开了那黑漆木盒,六节惨白的指骨在烛火下泛着青白的光,每节骨头上都系着红绳,刻着的字清晰可见。

“啊?这是什么?”

“好像是骨头?”

“啊……”

众人瞬间一片哗然,纷纷后退。

沈松手中的酒杯“哐当”落地,酒液洒在青石板上漫开,像一滩迅速晕开的血。他身后的族老们均是脸色骤变,有人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佩,那玉佩的纹路和沈玉微身上的极为相似。

“放肆!”

沈松的声音抖得厉害,却仍端着家主的威严。

“官府办案,竟擅闯到私宴上来撒野!”

言瑟瑟面无表情,只是取出其中的一接指骨,朗声道:

“宁德七年,沈玉容‘病故’,同年沈家的‘千日红’获御赐,进宫献礼;宁德八年,沈玉茹‘病故’,沈家拿下了江南烟花专营权;宁德十年,沈玉茗‘病故’,沈家烟花成为了皇室特贡……”

她每说一个名字,就将一节指骨摆在桌上。

“这六位女子,都是沈家近几年最擅制烟花的女眷,均是在花嫁之年‘病故’,而且死时都缺了右手小指。”

席间突然响起了抽气声。

一个富商颤巍巍上千,他的脸色惨白如纸,他看着其中一节刻着“蓝”字的指骨,问道:

“这个‘蓝’字的,你说是沈玉蓝,那我们家娶的沈玉蓝是谁?这是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沈松凌厉的眼神打断。

云起此刻上前一步,站到了言瑟瑟的身边,手里举着一本泛黄的“族规”。锦缎封面的“沈氏族规”四个字已经陈旧,在风力颤动。

他展开其中一页,指着那朱砂批注:

“凡族中女子,年十六到二十,善制烟火花炮者,需献右手小指为引,助家族兴旺;若有不从,以‘忤逆’论处,族中可代行处置。”

“所谓‘献祭’,不过是沈氏用女子的血肉换富贵。”

他的声音穿透宴客厅的门窗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。

“而‘替身’,是你们怕名声受损,买来外姓女子顶罪的幌子。”

“这里,本来应该多一节指骨,应该是沈玉微的。”

言瑟瑟指着桌上指骨的空白处。

“只是,沈玉微发现了真相,想尽办法研制出新品种的烟花,可沈家主却不以族规不可逆为由,断了沈玉微的生路,杀死了她。”

“不,不……不是家主!”

沈惊燃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,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,跪在了云起、言瑟瑟的面前。他的手指深深抠进青砖缝,指节泛白:

“是我……是我推的玉微……”

他的声音被哭腔撕裂。

“那天晚上,她拿着新配方闯进来,说要把沈氏烟花的秘密公之于众,说再也不能让沈家女子牺牲……我一时慌了神,就……就把她推进了护城河。”

说完,沈惊鸿伏在地上,泣不成声。

言瑟瑟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右手上,那里有道新鲜的划伤,应该是被什么木刺扎到的痕迹。

“沈大公子,当天晚上,你是和沈玉微有争吵,可不是你杀了她。”

言瑟瑟低头,蔑视的看着沈惊燃的样子。

“谁说沈玉微是溺水而亡的呢?”

“啊……”

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,沈玉微从护城河打捞上来,是全城皆知的,竟然不是溺水而亡,那是怎么死的?

沈惊燃的肩膀猛地跨了下去,他知道他再也无能为力了。

“沈玉微是窒息而亡,是用刻有缠枝莲的物件压制住脖子让她窒息而亡,而且那压痕不够深,证明当时用的力气不算大,中间有犹豫,应该是凶手有过后悔,可最后还是狠心将她杀死了。”

“沈大公子,当天你和沈玉微吵完架,她和谁一起走的?”

言瑟瑟问道。

地上的沈惊燃茫然抬头,还未回答言瑟瑟的话,人群中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,有人摔倒在地。

众人齐齐看去,是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,也是言瑟瑟认识的,曾经带她去过沈玉微绣房的丫鬟春桃。

“春桃,你知道是谁,对吗?”

言瑟瑟目光如炬地盯着地上的春桃。

春桃惊恐地抬头,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人群中看去,最后视线落在了一个富家公子身上。

她颤抖着手指向那人:“是……是……你!”

“怎么会是他?”

“他不是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是沈玉微的未婚夫婿,张家公子张思远吧!”

言瑟瑟走到他面前,见他拼命咽着口水,脸上冒着冷汗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本公子……是……”

张思远冷汗簌簌,说话语无伦次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云起见此,挥挥手招呼衙役。

“带走吧!”

衙役们上前,扣住张思远把人拖走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我的儿……”

一个胖胖的妇人连忙哭喊着跟了上去,凄惨而又悲怆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宴客厅。

此时,厅里的沈惊燃已经恢复了冷静,他慢慢地起身,从怀里掏出块撕碎的绢布,上面是沈玉微的字迹:

“张郎说,今年的烟花至关重要,如果获得皇室赏赐,到时候我们的婚礼会更加风光。大哥,我已经研制出了新的配方,不用女子的骨灰,我们一起去找族长,别再被族规绑着了……”

“族规……”

沈松突然凄厉地笑起来,他踉跄着开始往外跑,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祠堂,扑向那正燃着长明灯的供桌,一把将上面的祖宗排位扫落在地。

“你们以为我愿意吗?”

他指着牌位后的暗格,里面藏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。

“看看这是什么!这就是沈家的根!”

铁盒被他暴力打开的瞬间,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。

里面有半本烧焦的账本,还有一张泛黄的卖身契,上面写着“沈氏女玉珠,年十六,自愿入薛府为奴,以换家族三年平安。”

最骇人的是里面还有一张人皮,被硝石腌制得发硬,上面用朱砂画着烟花图案,眉心处有颗红痣,与沈玉容、沈与微的模样都有几分相似。

“这是我的妹妹,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。”

沈松的指甲抠着自己的脸颊,留下一道道血痕。

“她是被皇商用烟花活活烧死的,说是‘献祭’,家族若不送女子过去,沈家……沈家早就被抄没了!”

“哪里……哪里还有现在风光无限的沈家。”

他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张人皮脸:“这就是命,是沈家女子的命……”

云起拿起那烧焦的账本,翻开查看了一番。

“你说的皇商,就是京中薛家吧?沈玉珠的卖身契上,买主正是薛老太爷,而沈玉微要嫁得张公子,和薛家是姻亲,你们早都串通好了,用女子的血肉换生意往来,保家族兴旺。”

“我有什么办法?我能有什么办法呢?”

沈松老泪纵横。

“家族要荣昌,烟花又要独特,薛家又不能得罪,沈家的脸面还要荣光……牺牲一个女子,有何不可?”

“你们说,有何不可?”

“姑娘,王爷,截住了!”

花杀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,带着马蹄的烟尘。

“姑娘,王爷,沈家一辆送往城外的马车里,装着几具骸骨,每具都缺了小指。”

说着,她将一份清单递给言瑟瑟,上面写着“城东王姓,城西李姓”等字,应该是近年失踪的民间女子。

“沈家主,你们连外姓女子都不放过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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